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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欲道 45烛光晚宴

45烛光晚宴

人总是要吃饭,中国的主流文化,其实就是饭桌文化,这么多年来的朝代变更,归根到底都跟饭有关。

所以有句古话叫做民以食为天。

什么人都要吃饭,别管你是权倾朝野还是富可敌国,也别管你是要饭的还是打工的,每天三顿饭,一顿不吃你都饿得慌。

但是吃饭的感觉也有不同,有的事鸿门宴,进去吃吃喝喝,能出来就不错了;有的是和合宴,进去前是仇人,出来后是兄弟;还有的是烛光晚餐。

今天晚上,白百文跟安妮吃的就是这种。

两个人吃饭各有各的心思,一个是心中有话不能说,不敢说,说不出来;另一个是想问又不能问,每当想起自己想要确定的事,都会禁不住地打一个冷战。

所以两个人都沉默了。

白百文特意选择了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因为他没有理由去怀疑一个市委书记的话,也就是说,安妮一定有问题。

而他把这看成是两个人的最后一顿饭,看成是决裂之前最后的晚餐,看成是自己这段还没有出轨的爱情的墓志铭。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只有情侣才会过来的地方,来纪念一下夭折的爱情。

安妮转着自己的勺,在布丁上晃来晃去,仿佛这金黄色的粘稠状的甜品让她无法下嘴,她晃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了下去,抬起头,拿起红酒,对白百文笑了笑。

笑容在烛光之中有一些摇曳,白百文看了看,安妮今天的面容有一些憔悴,他的心一阵剧痛,那种异样的感觉又翻了上来,让他没受控制地便过去抓住安妮的手。

安妮的手急忙缩了回去,仿佛在惧怕什么,白百文一愣,心里的热度瞬间冷了下去。安妮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得有一些不妥,过去用手握住了白百文的手,低声说,对不起,我还不太适应。

白百文惨然地笑了笑,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拿起红酒杯说,我们喝一口吧。

安妮点了点头,举起杯说,敬我们?

白百文并没有喝,他把酒杯放了下去,手指在酒杯的边缘上划了一个圈,然后又举起来说,敬你和我。

这两句话的含义就很不一样了,安妮就是玩文字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愣了半天,又惨然一笑,举起杯说,好,敬白县长跟我这个小记者。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喝了一口酒,牛排端了上来,安妮举起餐巾纸挡在自己的胸前,低着头,趁着餐巾纸高举的时候,几滴眼泪流了下来。她忍住了,又趁着白百文专心致志地挡着牛排飞溅的汁水的时候,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今天让彭斌糟蹋之后,安妮的身体其实一直都很不舒服,可能是心里的原因,小腹总感觉到抽筋一样的难受。她忍着身体里藏着的这种痛楚,但是抽筋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用手抵了抵自己的小腹,正巧白百文看到了,白百文问道,怎么?不舒服?

安妮立刻如同做错事让人抓到的孩子一样,有一些惊慌失措,甚至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几乎是下意识地摆着手,口中连连说,没什么,没什么。

那双手挥舞得如同狂风这种的风车,白百文这个岁数什么看不出来,一下子就看出来安妮有事儿,一个女孩子捂着小腹,又是如此怪异的表现,白百文的心沉了下去,他想到了一个最不想推断的丑恶可能,那就是自己给安妮打电话的时候,她或许跟彭斌正在媾和。

这个推断一成立,白百文立刻联想到了安妮打电话时的诡异,还有那声无比奇怪的“啊……嗯”,他的心猛然如同让刀子割下再如同眼前的牛排一样放在火上去煎烤一样,仿佛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碎片。

安妮看到白百文愣住了,整个人都凝在了那里,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将他变成了一个冰人。安妮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一些过火了,安妮低声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白百文在一声声呼唤中醒转过来,他突然笑了,对安妮说,安妮,没事儿,我刚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我今天本来要跟你说的,却让我给忘记了。

安妮说,什么事儿啊,是不是矿上的事。

白百文反问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安妮愣了一下,这语气虽然有着戏谑,但是似乎不太对劲,不过安妮自己心虚,觉得可能是多心了,她说,你不是打电话说要跟我说的么?

白百文说,安妮啊,说这个之前我有一件事都没有弄清楚,老早就想问了,那就是你过来采访,能发稿么?

安妮愣了一下说,有可能吧,白哥,现在什么重大事件都是提前先存着,有需要的时候就不用抓瞎了,我们就是这种制度。

白百文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你过来,电视台知道么?你这么长时间都不会去,不会有影响?

安妮这次出来,其实是因为彭斌要给她制作节目,她是跑过来拉广告了。现在电视台选主持人的做法不像以前了,每次都是领导指派。在市场浪潮下,电视台也有电视台的规则,每个节目都按照时间要分广告量的,很多时候重要节目一上马,想当主持人的竞争者自己需要拉广告,谁先拉够一定的比率,那么这个节目就是谁的。

安妮由于彭斌打过招呼,电视台恰好想要开辟夜间栏目,她的职位其实已经从外派记者变成了见习主持人,只等广告费用一到位,这个节目一主持,安妮立刻就成了他州省的知名主持人了。

所以说,现在安妮的工作重点,也是唯一的核心就是拉广告,或者直白点过来陪彭斌睡觉。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安妮是悲剧式的人物,安妮是不可能跟白百文说自己所付出的这一切的,现在她已经完全由那个刚刚打算踏入交际场的交际花立刻转变成了一个为爱放弃一切的女人。其实这是很多交际花共同的命运,女人这种生物,就是太相信爱情了,觉得有了爱情什么都比不了。

而只要有这种想法的女人,到最后一定会成为爱情的俘虏,变成了某一个男人的专属。可是往往下场悲惨,本来这些交际花应酬的圈子就不大,无外乎就是权钱二字戴在头顶的那些人,这些人肯对交际花来者不拒的,大多数都视女人为衣服,随时随地都打算扔了换一套新的。

这样的男人哪能托付得了终身?

所以说,只要是相信爱情的女人一踏入交际圈,不管她在这里多么的如鱼得水,只要一碰到爱情这个底线,绝大多数的下场会变得惨不忍睹。

从现在来看,安妮就是这个样子,到手的节目没有了,白百文也完全失去了对她的信任,她现在连个能一吐心扉的人都没有,连落泪都要悄悄地遮着。

安妮犹豫了一下,她说,不会,不会,这是领导派下来的任务,再说了,这才几天啊,以前我卧底暗拍,两个月的时候都有。

白百文点了点头,东拉西扯,就是不往608上说。安妮其实挺喜欢两个人独处的时间的,她一直都笑眯眯地听着,看着白百文的手在不停地摆动着。

她的心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不停地对眼前的白百文说:“或许这一生,只有这一刻属于我们两个,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了,等你渐渐老去,当你想起这一刻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我的模样么?”

白百文说了半天,见安妮只是笑,不插嘴,他放下了刀叉,吐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就算是再逃避,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不给自己一个证明,一个交代,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今天内心的苦楚。

白百文一脸严肃地对安妮说,安妮,我想我知道608矿难的真相了。

安妮愣了愣,看到白百文的表情严肃,其实她真的不想听,她知道自己只要听了,就要去背叛白百文。她知道这一刻不可避免,可是她几乎要跪下去哀求白百文,求他等一等再说,求他再给自己点爱他的时间,求他不要一下子就把自己打入了爱情背叛者的那个深渊。

白百文见安妮突然之间一脸复杂的神色,他以为安妮没听清,又说,安妮我想我知道608矿难的真相了,这可能不是一个天灾,这是一个**。或者说,这是一个天灾与**共存的灾难。这个猛料我爆给你,你一定要写下来,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什么,将来真有一天,这个话题可以说了,我想它能让你成名的。

安妮深吸了一口气,对白百文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白百文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在心底里将自己组织了整整一下午,却一直都不想说出来的话又温习了一遍,然后他说,安妮,我不掩饰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上了你,我现在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你爱我么?我求你别骗我。

安妮愣了半天,她没想到白百文怎么在这个时候向她表白,她快速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自己点得太快了,又慢慢地点了点头,最后还在口中说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你了,就算知道你什么都不能给我,我也爱你。

白百文反问道,可是你知道这些,你到底爱我什么?论年龄,我大你十多岁,现在是要钱没有钱,要权没有权,还有家室。可以说,钱、权、名分,我一样都无法给你,你爱我什么?

她完全说不清楚。

安妮回答道,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白百文说,或许你我都二十岁的时候不需要,但是现在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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