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表情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严肃，语气也是史无前例的郑重，望着他，他说——
“外头还有很多其他组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我没合作过的，所有你能叫得上号的，还没查到的，我全都知道！”
秦山说：“你知道的，我虽然只涉猎动植物这一块，但走私这一片的人，我全都门儿清。”
龙九说的没错，他名头之所以那么大，当然不可能只是涉猎走私动植物！
关键还是他这个人。
虽然只在这一行，但其他黑色行当他也都是赫赫有名，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震慑四方。
大家提到他的名字就害怕！
九爷九爷，可真不是盖的！
不然顾岩锋当初也不会那样拼了命的去抓他了。
顾岩锋甚至很多次在心里暗暗感谢过，幸亏龙九只涉猎珍稀动植物，否则以他那么强大又可怕的能力，要是去贩毒，那这个社会怕是都要乱套了。
想到这里，顾岩锋的眸色微微意动。
秦山一看有戏，马上又说：“不管是毒，还是赌，乃至是武器军火，他们各大团队的运作方式，在各地设立的秘密点，乃至是领头老大的窝藏点，我都一清二楚，可以说，只要我随便提供一点信息，你就能立大功。”
“大功？”
顾岩锋虽然很动心，面上却依旧无表情的说：“我要的从来不是立功劳。”
他只是想尽他这一身制服的责任，为国家出力，为人民办事！
秦山其实很想嘲讽，说他真是伟、大！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得出，顾岩锋是认真的。
他提着性命一直在做这些，真的不是为了他自己。
所谓的前程，财富，事业，未来，相比祖国的安定，人民的安全，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秦山可真是不明白啊！
毕竟人都是自私自我的，怎么可能不为名不为利呢？
可顾岩锋让他看到了，原来真的可以有人无私奉献！
真的有人可以这般伟大！
而更伟大的，是顾岩锋自己根本就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多伟大的人，也从来不居功不炫耀，他只是用心的、全力的做好他能做到的。
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秦山怎么可能嘲讽？
不，他的内心甚至被他激起了波澜！
捏了捏拳头，他死死盯着顾岩锋，声音比刚才沉了很多：“行，算我说错话，你不为立功。但其他的，我确实都掌握于心，不信我随便说几句，你去找你的卧底们求证，绝对是他们拼尽性命在打探的消息！”
而且还不一定打探的到！
“不用求证，我信。”
龙九有很多缺点，但是绝不空口说白话，这是优点。
可顾岩锋更清楚，秦山骨子里，是龙九！
曾经那个无恶不作，毫无底线的龙九！
凛了凛眉，他说：“秦山，你和他们打交道，应该很清楚，没有人是傻子，从你暗夜被击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全都换了老巢，以前的运作方式，路线，联络点，也都更换了，你所掌握的，已经过时了，未必能帮到我们。”
“这些可能确实更换了，但是只要组织老大没变，内部核心没变，我就能找到他们，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而且绝对比顾岩锋的任何一个卧底都更快！
更准！
这一点秦山有绝对的自信。
微微扬起下巴，他倨傲的说：“我敢打包票，全中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我，包括你，顾岩锋。”
“我承认。”
点点头，顾岩锋很干脆的说：“调查资料背的再清楚，也只是纸上谈兵，不可能比得上一直就身在其中的你。”
“更何况，我……长的太正派了，我不适合当卧底，可以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接触过你们那个圈子，很多事情我是无法了解的。”
所以，在这方面，他绝对不如秦山！
也确实其他任何一个卧底都比不上秦山。
无论多么优秀，伪装的多么成功的卧底！
因为卧底骨子里是正义的。
只要这一点不抹掉，那就永远不可能真正融入邪恶！
这也是为什么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进展却很小的原因。
如果真的能有一个龙九这样级别的人来帮忙，效果肯定就不一样了。
可真的坐到龙九那么高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反水，投靠正义的一方，去跟国家合作？
老实说，顾岩锋……心动了。
可他是个绝对成熟的男人，太清楚诱惑越大的东西越危险，尤其这个人还是龙九。
薄唇轻抿，顾岩锋沉默了片刻，然后以一种异常郑重的眼神望向秦山，说：“别跟我玩虚的，摊开来说，恩？”
“可以。”
秦山微微抬手：“我本来就没打算玩，顾岩锋，包括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那我也跟你认真的说。”
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椅子，顾岩锋坐了下来。
秦山也在他对面坐下。
顾岩锋主动开口：“实话告诉你，这些年国家费了很多力气去挖人，想方设法让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反水，让他们帮我们做事，也确实收买过不少，可那些人要么地位层次很低，要么为了钱，真正帮我们做成大事的，基本没有。”
不，甚至还有不少人做双面间谍，差点害了他们！
“所以这几年，我们越来越谨慎，当然，进展也就缓下来了，你是龙九，你这样地位的人愿意投靠我们，这是破天荒头一遭，老实说，我心动了。”
“但是？”秦山问。
顾岩锋重新取出一支烟，抽了一口才说：“但是，正因为你是龙九，我才更需要慎重考虑。”
“你担心我不是真心的？担心我会打着为你们做事的名义，实际上却陷害你们？向他们通风报信？然后我自己找机会趁机逃跑？”
“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秦山问。
顾岩锋斜着眼角望着他，嗤笑：“你心知肚明！”
“贝婷婷。”秦山了然的点点头。
顾岩锋：“恩。”
秦山沉默了。
足足有三分钟之久，他才抬起头，冲着顾岩锋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