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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档案 37-38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全力投入到这个案子中,没有想到,弄得自己越来越紧张,甚至感觉到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种感觉源于我对这些档案袋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党员或者官员的管理和控制,没有一个国家和政党能够像中国**和政府那样使用如此简单而又行之有效的方法——档案袋。从你参加工作甚至之前(大学)的某一个时刻开始,人事部门就悄悄把你的名字写在一个牛皮信封上,那里面最初会放进你的出生证明、学历证书和社会关系,然后是你的政治表现,领导评定,入团入党申请……不几年里面的材料渐渐地多了起来,一旦有运动爆发,会有更多的材料被放进去——但无论是你哪个级别的干部,无论你在**内部有多高的职务,你永远无法看到自己的档案袋里有什么——

你自己看不到,但却每时每刻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就好像是你的影子一样,若即若离永远跟着你。正如影子总是出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档案袋也总是在你人生的重要关头出现——当它出现时,它不但能够决定你的悲欢、荣辱和富贵,甚至能够决定你的生和死!

当我在档案库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仿佛感到这些档案袋里装着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那些被牛皮信封封住的扭曲的灵魂!

我感到窒息!

三十八

第二天一早,我和夏海鹏来到档案库,夏海鹏不知道我要如何找那些“滴血的档案袋”,但我看出,大概是要接近破案,他有些紧张和激动。

档案库里由于前一天的清理,档案有些凌乱,但基本上还都放在原位。我带着充满疑惑的夏海鹏来到第三个拐角处。路上,我第一次注意到档案库的地上有好几块木板覆盖的地方。

我踏上三角梯,抽出一叠档案,慢慢走下来。我把十几份档案袋铺在地上。夏海鹏疑惑地看着我:“你找什么?你知道,我们不能打开这些档案袋的——”

“我知道,”我仔细检查几个档案袋的封口,“我在找‘滴血的档案袋’,就是当时老岳开启过的档案袋——”

“什么?杨子,你不是开玩笑吧,”夏海鹏很吃惊,“老岳会干这种事?”

我边检查,边告诉他小岳告诉我的故事。在一次整理档案袋的时候,老岳发现一个袋子的封口自动打开了,这种事情当然以前也发生过,按规矩,他暂时保管档案袋,等领导到场后一起重新封存就可以了。就在老岳准备照章办事的时候,他瞥了眼档案袋上的编号和字,那是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人就是经常上省电视台作有关**先进性和反对贪污**的报告的人。就是这个人,曾经在大会上公开表扬老岳,列举他身在组织部从来不开后门搞特权的例子,来印证广南省的保先教育搞得好。

老岳一瞥见这个名字,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犹豫起来。当他看到档案库里就他一人时,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于是他偷偷抽出档案袋里的档案,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起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念之差,他走上了不归路。

一个高级干部的档案里能够看出什么呢?这点无法说得清楚,但据小岳说,他的父亲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接二连三打开了四十多个档案袋,这些都是广南人民耳熟能详的党和政府领导干部的档案袋!

“杨子,这不可能,你停一下,”听到这里的夏海鹏忍不住打断了我。“你现在手里就拿着这些档案袋,你也知道,这些封口不是可以随便打开的,就是打开了,也很难再原封不动封好。老岳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已经把地上的十几份档案袋仔细检查了一遍,除了留下一个外,其他的又放了回去。下来时,我又抱了十几个档案袋。我看看夏海鹏,没有立即回答他。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滴血的档案袋’就是问题的关键,” 我说,随即拿起那个留下的档案袋。“你看出这个档案袋的封口和其他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吗?”

虽然灯光昏暗,但我相信夏海鹏仍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之处。这份档案的封条、签字和印章看起来一模一样,然而,颜色却浅了很多。夏海鹏看出了不同,但还是不明白地看着我。

“海鹏,”我说,“我们这种封存档案袋的方法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很实用,这是从苏联老大哥那里学来的。除了档案袋,就只有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外交邮袋是使用这种封存方式——如果你读过几本冷战时期美苏间谍战的书,就知道为什么会有滴血的档案袋了。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欧洲的情报机关当时获得情报的重要来源之一就是从苏联散布在全世界各地的使领馆传递到莫斯科的外交邮袋中得到的。……西方情报机关想方设法从苏联外交信使手里得到了一些外交邮包,可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并重新封上这些邮件就成为最重要的问题——你知道他们的科技手段都很先进,可是,无论多么先进,都不能不留痕迹地打开这些用原始方法封存的档案袋……”

看到夏海鹏把玩那个档案袋,我继续说:“你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办法?他们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使用一盆水,一把火,用火把水盆加热,把外交邮袋的封口放在水蒸气上,不一会,外交邮袋就打开了。情报机关的人拍照了外交邮袋里的各种材料后,重新封上,除了签字和红色章子的颜色稍微淡了点外,其他一切照旧——”

“你的意思是,老岳使用相同的方法打开了档案库里的档案袋?”夏海鹏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档案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还记得当时留在现场的半瓶矿泉水和一截蜡烛吗?老岳不是不知道,任何情况下,这种档案重地,都不能带蜡烛进来,除非他另有所图。”

“我明白了,”夏海鹏说,“那些‘滴血的档案袋’,就是他刚刚重新封好的档案袋。由于水蒸气还没有完全干,所以他就把它们封口的部分留在架子外,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出事了。直到小黄进来时,有些档案袋上被水蒸气蒸过的红色印章仍然在向下滴‘血’……”

“不错,而且,我们以前的推论也是对的,他不是被杀,而是自己摔下来的。”我说着把一包档案袋递给夏海鹏,示意他放到架子上层去。夏海鹏爬上梯子时,我走过去站在他的下面。

他把档案袋一个个插进去,几分钟后,我看到他晃了一下,好像站不稳的样子。“感觉怎么样?”我问。

“我有点昏,眼睛也有点花,甚至有点幻觉,怎么回事?”

我扶他回到地上,才解释道:“这些档案袋都是特制的,放的时间长了会释放出氮气和二氧化碳。这里是地下室,通风设备一般不好,结果靠近顶棚的一层积存了这些让人昏厥和产生幻觉的气体,这种情况很多档案库发生过,有的管理人员甚至因此要求特殊补贴,听说现在要重新设计档案袋……至于老岳,紧张加上手里还拿着蜡烛,摔了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既然是摔死的,为什么有人那么怕?要冒险转移尸体呢?”夏海鹏皱着眉问。

“那就要从这些档案袋里找答案了!”我拍拍手里的那些“滴血的档案袋”说,“老岳称这些档案袋为‘恐怖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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